一眨眼，距离第一届全国运动会已经有46个年头了。下个月，第十届全运会将在江苏举行。近日，曾代表浙江代表团参加第一届全运会的杨志华老人把他保留了46年的关于第一届全运会的那段记忆化成文字，作为对逝去年华和他们那一代运动员的一个纪念。46年来，新中国的体育事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年，参加全运会的第一代运动员后来都成了中国体育事业发展的中坚力量。如今，杨志华已从一名风华正茂的运动员变成了一位从市体育运动学校退休多年的老教练员。1986年，他被当时的国家体委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事业开拓者”称号。尽管有些记忆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但作为新中国第一届全运会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关于那一届全运会的某些场景和片断，经过时间的冲洗却愈加清晰起来。
“一运会”让他与体育结缘一生
“那时候说起跑中长跑的杨志华，宁波没有人不知道的。”对于自己年轻时在宁波体育界的地位，杨志华毫不含糊。他现在还坚持隔天进行环城一个半小时的赤脚长跑，每次跑一万五千米左右……赤脚跑的历史已有5年多了。如今，已经六旬有余的他，身体还非常之好。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一名业余选手。
刚开始参加工作时他身休不好，有视神经萎缩等病症。于是，他参加了单位里的长跑小组，由于耐力好，每天坚持锻炼，慢慢地成了宁波中长跑项目的顶尖选手。那时候宁波还没有专业选手，所有人都是业余的。“虽然那时候全民健身运动没有现在这样红火，但各个单位里面自发的体育锻炼也蛮普遍的，打篮球、跑步等项目搞得特别热闹。我年轻时活力足啊，每天早上跑，不但身体越跑越好，还跑出了名气。”1951年；在公安系统工作的他开始参加各种体育比赛，在宁波他基本上遇不到什么对手，后来参加省里的比赛居然也能经常居于前两名。
参加第一次全运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那次经历让他的感情对体育倾斜……从此他开始了培养新一代体育人才的工作，而且，一干就是一辈子。全运会之后，他从公安系统调到了教育系统做体育教师，在宁波体校当教练，直到退休。数十年来，杨志华培养了很多体育人才，当年亚洲女子七项全能冠军叶佩素，就是他的学生。如今宁波的体育系统里，有不少人曾做过他的学生。
两年选拔，11分钟比赛
“那时去参加全运会不是指定的，是经过层层选拔挑出来的，一般都是全省这方面最好的人去。”杨志华说。
选拔几乎没有悬念。宁波市的比赛不用说了，1957年和1958年，在3000米障碍跑项目上，在省里的比赛中，杨志华不是冠军就是亚军。他顺理成章地入选浙江代表团田径队。然后在杭州进行了半年集训。那时的训练是快乐的，没有成绩压力，尽力就行。
从竞技意义上讲，第一次全运会对他来说只有短短的11分钟，即1959年9月21日上午的11分钟；比赛是当天上午8时30分开始的。
“3000米障碍跑要跨过30个1.1米高的硬木高栏和7个水坑，由于那天正碰上下雨，雨还下得挺大，这样跑的难度也就加大了，碰到水坑就非常麻烦。”关于那次比赛，杨志华的记忆仅止于此，正合乎奥林匹克精神，重在参与。他已经记不清太多的细节，甚至比赛时间，他都要到当年的资料册上去查。其实，他最清晰的记忆和收获并不在具体比赛上。
毛主席、国庆游行及招待宴会
“参加第一届全运会最值得回忆的就是亲眼看到了毛主席，还参加了建国10周年的国庆游行。”杨志华说。这句话他给我们重复了好多遍。开幕式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一间房的几个年轻人都没睡着，“都是年轻人，怎么睡得着啊，大家都在想能不能见到毛主席。”杨志华说，“根据大会通知，如果开幕式现场响起‘东方红’的歌声，那就是毛主席也出席了，如果不放这个歌声，毛主席就不会出现。”
1959年9月13日下午，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届全国运动会在当时新建的北京工人体育场举行。“当我们浙江代表团的方队进人司令台时，随着一声‘向右看齐’，我头一转，毛主席就在我眼前，他在向我们招手，很清晰。”杨志华兴奋地说。关于这次经历，杨志华的笔记本上这样写道：“当天下午3时，‘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的歌声响彻整个体育场，场内座无虚席，体育场24个门外都被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我亲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主席台上，中国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和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面带微笑举起右手频频向我们招手，这个时刻我突然感觉热血沸腾，热泪刹时夺眶而出，有几个小运动员低头轻泣。但队形却一点不乱。这是一个运动员一生难忘的瞬间。”用4个字来总结杨志华这一时刻的感受，就是：此生无憾……因为我们敬爱的毛主席在全运会的开幕式上只出现过这么一次。
幸运的杨志华还参加了国庆游行。“10月1日早上，我们6时半就起床了，然后排成运动员方队在天安门旁边等，每个人手中拿一束花。游行从上午9时开始，整整走了一小时左右。”那天拿的那束花杨志华保存了十几年，可惜，后来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运动会是10月2日结束的，让杨志华的“一运会”之旅延期的，是10月6日的招待宴会。那次宴会由北京市委和北京市人民委员会主办，专门宴请参加那次全运会的来自全国各地的运动员。宴会上，菜肴非常丰盛，但杨志华印象最深的不是这些，而是坐了一大圆桌的党和国家的领导人。杨志华说：“我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入席，我站在领导人坐的那一桌旁边，足足看了三四分钟，这样近距离看到领导人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直到服务人员提醒，我才来到自己那桌落座。”
从9月9日抵北京到10月7日回浙江，将近一个月的全运会经历让杨志华充分体会到了作为一名体育运动员的自豪感和运动员在我们国家的地位。从此以后，杨志华决心献身体育事业。
（摘自9月6日《宁波日报》，杨志华同志系我会体育支部党员。）
